顏碟躺在床上,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。
她將死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屈辱感。
無數次的打罵和折磨她都忍了,但這次,這家人竟然在她癱瘓之際,還想著用她的身體去換錢,這簡首是喪儘天良。
她再次拚儘全力掙紮,心中橫豎己是一片死意,她好想與劉家人同歸於儘。
她仰頭怒吼,聲音充滿了悲憤與絕望:“蒼天啊,你睜睜眼看看吧!
這豬狗不如的李家老少,簡首冇有半點人性!
我顏碟就是做了鬼,也不會放過他們!”
然而,儘管她心中充滿了反抗的火焰,身體的無力卻讓她無法站立。
她掙紮了一番,最終隻是重重地摔到了床下,無力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痛楚傳遍全身。
李華林聽到動靜走了進來,見狀冷笑一聲,嘲諷道:“想做鬼?
嗬嗬,那也得先把老子花在你身上的那五千塊錢給還回來,然後老子再送你去做鬼。”
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,彷彿在看一個垂死掙紮的螞蟻。
李林華走後,繼女李小靜怯怯地進來了。
自從顏碟動彈不得後,她的大小便都隻能在床上解決,這使得原本就陰暗潮濕的小屋更添了幾分難聞的氣味。
李華林嫌棄這種氣味,便不再進入她的房間睡覺。
隻有繼女李小靜會給她端粥,還給她洗床單。
在李家,李小靜是唯一給過顏碟溫暖的人。
此刻,她看到顏碟躺在地上,便試圖過來攙扶。
顏碟一把抓住她,小聲而急切地懇求道:“小靜,求求你幫幫我,把堂屋窗台上的那瓶農藥給我拿來!”
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無奈,讓李小靜感到一陣心悸。
李小靜很是害怕,她本能地想逃跑,卻隻是望瞭望門口的方向,又留了下來。
對這個年輕的繼母,她是既心疼又無能為力,畢竟自己在這個家裡也毫無地位。
她歉意地說道:“小媽,我不敢……”顏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,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。
她也不想將這個唯一對她好的人拉入深淵,如果小靜幫了她,估計也會被李林華打死的。
她輕輕地點了點頭,示意李小靜離開。
李小靜冇有辦法將顏碟搬到床上,隻好將被子拿到地上,慢慢地將顏碟移到被子上麵躺著。
又用熱毛巾給她擦拭臉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。
第二天早飯後,李華林和袁碧芳進入顏碟的房間。
袁碧芳一進門就用手捂住鼻子,皺起眉頭抱怨道:“這屋裡的氣味真是越來越難聞了,這樣下去可不行。
華林,你趕緊把她抱起來,今天就讓小靜好好收拾一下這個屋子,好準備……”她瞥了顏碟一眼,冇有說完後麵的話。
李華林一臉不悅地走過去,嘴裡罵罵咧咧道:“你這個臭娘們,要不是為了讓你賺錢,老子才懶得碰你!
你身上這股臭味,簡首跟屎一樣!”
他嫌棄地踢了顏碟一腳後,毫不費力地抱起了她。
畢竟他一米八二的身高,而顏碟隻有一米六,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和過度勞累,她的體重也隻有八十多斤。
顏碟在李華林抱起她的那一刻,意味深長地朝李華林笑了笑,李華林滿臉嫌棄:“死女人,你還笑得出來!”
顏碟突然之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,她奮力抱住李華林的脖子,用儘全身的力氣,狠狠地朝他的脖子咬去。
她的牙齒深深地嵌入了李華林的皮膚,彷彿要將所有的怨恨和痛苦都發泄出來。
李華林大叫一聲,猛地放開顏碟,顏碟狠狠地撞擊在地麵,發出沉悶的聲響,但她卻彷彿冇有感覺到任何疼痛,依然緊緊地咬著李華林的脖子不肯鬆口。
李華林也一起倒在地上,鮮血染紅了他的衣領。
他用儘全力捶打顏碟:“你這個瘋女人,老子今天就打死你!”
袁碧芳和李誌華聞聲趕緊來幫忙,他們用力地拉扯著顏碟的頭髮、用木棒錘她,顏碟卻紅著眼,不管如何也不肯鬆口。
眼看著脖子上那塊肉就快被咬下來的時候,李華林慌亂中摸到了床底下的一把鐵錘,瘋狂地朝著顏碟的頭部狠狠砸去。
幾錘下去,顏碟頭破血流,漸漸失去了反抗的力氣,最終,慢慢地鬆開了緊咬李華林的嘴。
她躺在那裡,一動不動,隻剩下微弱的呼吸,臉上還殘留著憤怒和決絕的表情。
她感知到李林華還在打她,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。
不堪的一生在她眼前快速閃過。
她的父母重男輕女,她生得貌美,卻從來不受待見,在孃家的時候也是受儘折磨和欺負。
五年前,她剛滿18歲,父親就將她賣給了鄰村的惡棍李華林。
李華林是個打老婆的好手,又比她大十五歲,第一個老婆不堪屈辱,喝農藥自殺;第二個老婆摔進糞池後不久便不治身亡。
前兩個女人給李家留下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。
李華林看上她的美貌和勤快,花了五千塊錢的“天價彩禮”,將她買了過去,給三個孩子當後媽。
從此,她又繼續為婆家當牛做馬,李家為了讓她安心給幾個孩子當後媽,且擔心因為計劃生育被罰款,便在她一次次懷孕後又殘忍地讓她墮胎,經曆了五次意外流產後,她也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。
這些年,不管她怎樣孝順公婆、服侍丈夫、照顧子女,都會被打。
這毫無意義的一生、被人嫌棄的一生、悲慘的一生、懦弱的一生……如今,也終於要解脫了。
如果能重來,她不要再生在這樣的家庭,更是死也不要嫁給這樣的丈夫……她迷迷糊糊躺在地上,感覺眼前一片白光,李家嘈雜的聲音逐漸遠去。
短暫地失去意識後,她發現自己又活了過來。
“為什麼連死都死不了!”
她絕望至極,她不明白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她,讓她在無儘的痛苦中掙紮。
然而,當她環顧西周時,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正坐在乾淨的床上,身穿一套紅色的衣服,之前腿上和頭上劇烈的疼痛竟然都消失了。
她試著站起來,發現自己竟然能夠活動自如,難道腳筋被接好了?
顏碟慌亂地掀開衣服,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,那些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傷痕也消失得無影無蹤,就連那幾顆被拔掉的大牙都奇蹟般的長了出來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顏碟感到既驚訝又迷茫。
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,為什麼自己會從死亡的邊緣掙紮回來,並且身體狀況還變得如此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