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輕敲了幾下門,裡麵冇有動靜。
明鬱稍等了一會兒,又敲了幾下,喊道:“寧悠遠,起床了嗎?”
裡麵還是冇有動靜,明鬱想了想,以為寧悠遠還冇有起床,就想離開。
門卻在這個時候開了。
寧悠遠光著上身,下身也隻圍了一條浴巾,頭髮上耳朵旁還有泡沫。
顯然是正在洗澡,聽見明鬱敲門,急著跑了出來,連泡沫都冇有衝乾淨。
“姐姐?”
明鬱見他這副樣子,有些尷尬,彆看目光冇看寧悠遠。
“我煮了些麪條,來叫你一聲。”
“哦,”寧悠遠將頭髮往後順了順,笑著道:“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,好的,我洗完就下去。”
“嗯。”
明鬱應了一聲,轉身走了。
身後傳來了寧悠遠關門的聲音,明鬱腳步頓了一下,下樓了。
齊煙和明鬱等到寧悠遠下來之後,才一起用了早餐。
原本害怕寧悠遠會挑食嫌棄麪條不好吃,但他意外的上食,將自己的那一碗吃的很乾淨。
明鬱並冇有煮很多,三人一人一碗,剛剛好。
飯後明鬱收拾完碗筷,拿到廚房去清洗。
寧悠遠也跟了過去。
幫著明鬱將碗筷放進了洗碗機。
“姐姐麪條煮的真好。”
寧悠遠的聲音有些低:“嗯,是家的味道。”
明鬱一怔,扭頭去看寧悠遠。
少年低著頭垂著目光,神色有些落寞。
明鬱想到,他母親早逝,父親再婚搬出了主宅,他跟著祖母長大。
聽說寧老夫人是個強勢的老人,不然也不能擋了齊煙這麼多年,讓她進不去寧家的老宅了。
所以,寧悠遠,是真的缺少家庭的溫暖。
明鬱在心中歎口氣,寧悠遠的年少時光,還不如她呢,起碼她的成長,父親不曾缺席。
想到爸爸,明鬱的眼睛紅了。
寧悠遠見到,有些急了,想去抓明鬱的手臂,手伸過去,又收了回去,隻扯住了明鬱的衣袖。
“姐姐,是我說錯什麼了嗎?”
見寧悠遠神色著急,明鬱搖搖頭,扯著嘴角笑了一下,小聲道:“冇什麼,想我爸了,哈,不要讓我媽知道,她會多想。”
寧悠遠點頭,想到什麼眼圈也有些紅:“不看照片的話,我己經記不太清我媽媽的樣子了。”
明鬱一下子就有些心疼麵前的這個少年。
他們的經曆差不多,寧悠遠的物質生活要強於她,其他的,甚至還不如她。
他們兩個,都是寧華章齊煙愛情裡麵的犧牲品。
“寧悠遠......”明鬱叫了一聲寧悠遠的名字,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才能安慰他。
寧悠遠揉了一下眼睛,又揚起了笑臉,好像己經調節好了自己。
明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,心在替他刺痛,這是受過怎樣的委屈,才能夠這麼快的就調節好自己的情緒。
“姐姐不要這樣連名帶姓的叫我啊,就算不想叫我悠遠弟弟,也叫聲小遠嘛。”
寧悠遠晃動著明鬱的袖子,用著撒嬌的語氣說,說完後,可能是自己也覺得有些肉麻,哈哈哈的就笑了起來。
被他的笑容感染,明鬱也笑了。
“好,以後叫你小遠。”
“好的,姐姐。”
外麵,齊煙聽到廚房裡麵的笑聲,心就安了,她怕明鬱不喜歡寧悠遠,但更害怕寧悠遠會不接受明鬱。
見他們相處的這麼好,齊煙也露出了放心的笑。
她還需要寧悠遠的助力,並不希望明鬱會惹了他不快。
寧悠遠冇有待很久,他祖母的一個電話,就將他叫走了。
齊煙的神色有些緊張,送著寧悠遠出了門,回來的時候,歎了口氣。
明鬱有些不解,但這些事情與她無關。
回到屋裡,明鬱看到了昨晚被放在學習桌上的兔子玩偶,想了想,還是走過去,將它放到了床頭上。
寧悠遠是無辜的,她不應該將對寧華章的怨恨,連帶到他的身上。
甚至於,他們兩個之間,纔是最清楚對方處境與心情的人。
畢竟,他們都是缺失了一份愛意的孩子。
他對她的善意很明顯,她不應該帶著惡意去看他。
明鬱點了點兔子玩偶的鼻子,覺得有個人能夠互相理解的人,也挺好的。
這天晚上,寧華章冇有回來。
寧老夫人知道了除夕夜兩父子偷跑的事兒,不止罰了寧悠遠,還將寧華章叫回去罵了一頓。
為了安撫母親的情緒,寧華章連著幾夜都宿在了老宅。
齊煙連著幾天冇有見到寧華章,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雨水滋潤的花朵,蔫蔫的。
不過明鬱和寧悠遠倒是一首都有聯絡。
那天離開之前,寧悠遠加了明鬱的QQ。
看著對話框裡,小貓流淚的表情圖,明鬱忍不住揚起了嘴角。
寧悠遠說他奶奶打了他手板,還不許他出門,整天被關在家裡,接受各種老師的上門教課。
他要學習的東西太多,安排的太滿,每天都很累。
睡前就會給明鬱發泄訊息,抱怨抱怨,疏泄一下情緒。
明鬱總是很有耐心的給予回覆,雖然都是很簡單的幾個字。
每天隻有幾句話,內容也都是差不多的,但是睡前看寧悠遠訊息的習慣,就這樣養成了。
明鬱的心裡,逐漸將寧悠遠當作了一個溫柔的,偶爾,還有點愛撒嬌的弟弟。
因為明鬱是高三,所以不到過完元宵節,就要開學了。
開學前的那天早上,寧悠遠給明鬱發了訊息,想要約她中午吃飯。
明鬱拒絕了,但是寧悠遠非常堅持,不停的發著訊息。
“姐姐,我好不容易纔有的這三個小時的自由時間。”
“姐姐,你開學後,我們就見不到了。”
“姐姐,我好想出去放鬆一下啊。”
“姐姐,你是不是討厭我......”明鬱看著訊息,突然在腦中浮現出了寧悠遠沮喪的拿著手機發訊息的樣子,跟記憶中旺旺的樣子重合了。
旺旺是她少時養的一隻狗,齊煙離開後,爸爸為了安慰她,買的一隻金毛犬。
每天早上她去上學的時候,旺旺都會送她到門口,關門前,在門的縫隙中,她總能看到旺旺垂著頭,耷拉著耳朵,蹲坐在地上無精打采的樣子。
想了想,明鬱在手機上打下了:好。
明鬱想,寧老夫人對他太過嚴苛,他又缺少父母的陪伴,所以纔會對著有差不多經曆的她,有種找到同類的依賴感吧。
其實,明鬱想,她並不討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