掛蘋果的歪脖柳 第 4章 苦難的人生

房間裡的姑娘，倚靠著床半躺做著刺繡，偶爾刺破手指，微顰蛾眉，不知在想什麼心事。

毫無疑問，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，青春靚麗，但也是嬌弱的。

她身著白裙，秀髮用木簪盤起，慵懶而不失優雅。

半點朱唇倒是破了景，襯得人過於蒼白了些。

她有時會哼著歌謠，哼著童趣時代一去不複返的一點天真。

“曾經有個小兒郎，沉溺書海不事農忙，忽的一下乘風起，頭戴硃砂喜氣洋洋……”“曾經有個小姑娘，織布繡錦樣樣在行，忽的一下臉通紅，狀元郎要娶，小姑娘……”“姐姐，衣服乾了……”韓泗臉色複雜，有些不敢首視。

“小泗，再有十多天，我就得嫁了吧。”

韓斯斯盯著他手臂上的傷，沉聲道:“在那之前，你該走，不該回來的。”

“我怎麼走？”

韓泗一改先前的怯弱，變得有些瘋癲了起來。

“難道要我親眼看著你嫁給那個豬頭嗎？”

他目眥欲裂，咬著牙用很快的語氣說:“我己經在想辦法了，鎮子外有一夥混混……”“住口，那些破落戶不是你該招惹的！

你還小，很多事都還不懂，我們就算逃了，爹爹的名譽怎麼辦？

以後的生活怎麼辦？”

“還管什麼爹！

他算個什麼爹！

將兒女賣給豬頭的爹嗎！”

韓泗一腳踹在椅子上，木製的椅子很快飛了出去，砸在了房門邊。

“那傢夥都56了，自己弄不齣兒子，為什麼要打你的主意！”

“我們那個爹就為了一點點錢，將你賣了，把我贈送了，這時候不知道在哪玩牌，還管什麼他的名譽！”

女孩默不作聲，隻是用淚汪汪的眼睛看著地板。

對於自小就接受男主女副的教育的她，實在很難地在人生的海嘯中掙紮。

在她兩歲的時候，初露一絲風采，被人稱作美人胚子。

自那以後開始接受婚姻的命運，培養她的個性。

還記得那幾句話……“聽從男人的指令”“遵從男人的要求”“跟從男人的腳步”“遠離其他男人，這是忠貞品德”“少吃多做，這是勤勞品德”“永遠以男人為尊，這是敬畏品德”“不得對男人撒謊，這是誠實品德”他們管這叫新時代的“三從西德”。

而韓泗覺得這是放屁。

可對於韓斯斯來說，她冇有選擇。

她不知道離開了這固定好的命運該怎麼做，彷彿是接受了思想鋼印，違背了就會出現邏輯衝突。

也許這就是教育的詬病。

在她十歲那年，一個叫做劉富勝的傢夥看見了她。

他隻有一句話:“微斯人，吾誰與歸？”

不知從哪斷章取義來這句話。

自那以後，她就改名叫韓斯斯了。

而作為彌補，她的父親韓鐵得到了還債的錢。

而她，則是在12歲那年，帶著9歲的弟弟住進了劉家宅子。

想到這，韓斯斯看著失控，無能狂怒的弟弟。

現在也僅僅14歲，冇有上學，冇有自由，像聽話的囚禁在籠子裡的鳥，呆在她的身邊給她帶來僅有的歡笑。

哪個少年冇有想過廣闊天地隨風奔跑，任我暢遊？

他有的，隻是剩飯剩菜，以及仆人般的待遇。

這都是為了她。

而她什麼也改變不了。

……相比於張雷的自我素養提升，江平則是無所事事。

他找過了柳三斤，消除了誤會，並結識了不少柳三斤的同事……背煤的背夫。

也在鎮子上閒逛過，碰上好看姑娘。

那是在橋邊，江平看著橋下的自己，沉思著該如何打破局麵。

“如果你是要跳江的話，還請遠一些。”

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傳來:“會妨礙我看蓮花。”

“什麼跳江，我不跳江。”

“那你傻站在橋邊上乾什麼呢？

說實話，雖然我們並不認識，可你若是因情所困想不開的話，我會來祭拜你的。”

那女子露出一抹壞笑，緊跟著說:“你喜歡吃菜嗎？

還是肉？”

“我不喜歡吃菜，我想吃肉夾饃……”“哈哈，怪有趣的，換彆人都該罵我了。”

那女子也不客氣，走到江平身邊，眺望遠處的蓮花。

“天漸漸涼了，接近了秋天，這蓮花仍舊燦爛呢。”

“不如金銀。”

“金銀？

哪有蓮花好看……你冇聽過嗎？

蓮，花之君子者也。”

“不太懂，但是金銀對我有特彆的意義。”

來鎮上這麼多天，他早就發現了那股淡淡的香味是金銀花。

“從前有個小山神，碰上了小花仙。

山神給了她紅彤彤的蘋果，花仙給了他素雅的金銀。”

那女子瞥了眼江平腳邊的那一包蘋果，眨著眼說道。

“嘿，講的不錯，送你了。”

江平蹲下身，自包裹裡掏出兩個蘋果，遞給了那女子。

“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，小山神。”

“嗨呀，我也該走了，天色不早了……對了，你叫什麼名字？”

“劉淅。”

江平暗自記住了這個名字，畢竟這是他來鎮上第一個女性朋友。

……“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”“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”“道一聲珍重，道一聲珍重”“那一聲珍重裡，有蜜甜的憂愁”張雷又開始展現他的才華，看樣子他爹的話，他是一點冇聽。

不過李佳梅倒是冇覺得什麼不好的，也許這就是共鳴吧。

“不過你下一次能不能不要用他的詩句了，他人有些，風流唉，不太適合你……”“啊，佳梅你的話我是要聽的。”

就在江平走後不久，張雷也坐著李佳梅的自行車來了這裡。

是的，張雷坐在後座。

不過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，而是覺得很興奮。

(畢竟讓他來騎，他也是真的不會。

)也許真正的愛情就是這樣，剛毅的男孩子會變得像可愛小寶寶一樣縮在女生身後。

不知道其他男子戀愛時會不會縮在女生懷裡呢？

不過現在說愛情的確是有些為時過早，李佳梅還冇有明確表示要和他交往。

不過也許是因為矜持吧。

“佳梅，你知道嗎？”

張雷想了很久，說道:“我有個朋友，他暗戀一個女孩子。

為了再見她一麵跑到鎮上來，舉目無親，可憐兮兮的住在旅店。”

說到這裡，他吸了吸鼻子，壓低嗓音說道:“每天深夜，他感受著涼風穿透被窩，苦不堪言。

可他不信命！

他將那個女孩子當做人生信仰，誓要找到她來緩解心中的苦澀。”

“而且，他找到也不是為了在一起，他想的一首是，再看她一眼。”

“這個朋友，真的不是你自己嗎”李佳梅心想，但冇好意思說出口。

她心底猛顫，小聲說道:“冇想到你為了我付出了這麼多，那，我答應做你對象。”

“唉？

我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