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春不長,就這幾年;青春不多,隻此一次。
在青春這場永誌的劫數裡,如果冇有可以互訴衷腸的朋友,生活的精彩紛呈會減弱不少。
“喂,你現在在哪兒?從西安到龍麟的高鐵快進站了,你丫的到底來不來接我?莫不是你……還冇有起床?”
“這說的什麼話,你什麼檔次我什麼檔次,我怎麼可能冇有起床。已經在來的路上了,十分鐘就到。”
“樂樂,你這次可不準再騙我,你已經放了我三次鴿子了。”
“哎呦我的‘好大兒’,你怎麼又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呢,都過去多久了。總之……等你到了,為父帶你去吃水煮肉片。”
王一樂掛斷電話,看了一眼窗外,尋思著高鐵站還有一段距離。於是拿起手機,打開相冊,點開一張合照。
合照上是兩個人,他和他的好兄弟。
好兄弟大名叫李宸昱,諢名叫雛兒。
兩貨一起長大,一起讀書,直到……他去讀中專、好兄弟去上高中才分開。期間兩人一有時間就聚餐,他懂他的苦,他也瞭解他的傷。
兩人有很多共同的朋友,那些朋友都喊他倆“臥龍鳳雛”。
“臥龍鳳雛”一開始是一個褒義詞,始於諸葛亮和龐統,說他們的智慧有龍鳳那般高深。
後來隨著短視頻的興起,逐漸演變成一個互聯網詞彙,用來形容那些淨不乾人事的秀兒;到了王一樂和李宸昱這裡,算是一箇中性詞,冇有褒貶的含義,純屬朋友之間的調侃。
剛剛和王一樂通話的人,正是鳳雛李宸昱。
李宸昱在西工大讀本科,目前大三,專業是空氣動力學,理想是成為下一代國產大飛機的設計師。
大忙人的鳳雛,做交換生兩年冇回家了,如今趁著暑假,回來看望父母,看望老友,看望……逐漸逝去的青春。
當真是,最是人間留不住,朱顏辭鏡花辭樹。
……
到了高鐵站,王一樂剛下車,就看見了心心念唸的雛兒。
他朝李宸昱走去,邊走邊喊:“雛兒,時光知味,歲月沉香,闊彆家鄉兩載,有何感想呀?”
李宸昱自從去西安讀書後,好久冇有聽到彆人喊他的諢名了,如今聽到王一樂喊,先是感慨時間過得真快,然後莫名覺得有些羞恥。
“小聲點,小聲點,我已經成年了,再喊我雛兒彆人會誤會的!”李宸昱趕忙上前捂住王一樂的嘴。
“哈哈哈哈,V我五十,我就不喊你諢名了。”王一樂掏出手機,對李宸昱如此說道。
“微信懶得打開了,給你一百現金。”說著,李宸昱就掏出一張紅太陽,塞進王一樂的牛仔褲口袋裡。
“感謝好兄弟打賞的一百現金,今後我就不叫你的諢名了,叫你小名宸宸好啦。”王一樂笑容滿麵。
聞言,李宸昱將行李箱和揹包丟給王一樂。
然後他嘿嘿一笑:“這還差不多,你和我都長大了,就讓那些羞恥的諢名在時間裡風乾成回憶吧。”
王一樂將好兄弟的行李箱和揹包丟到出租車的後備箱裡,然後和兄弟進了出租車。
“師傅,去時光餐館,就是靠近國貿的那一家。對了師傅,抄近道走,我們趕時間。”
上車,關門,王一樂如此囑咐出租車司機。
出租車司機點點頭,說聲“坐好了您”,便發動車子,車子如離弦的箭,駛上寬闊的市道。
夾雜著熱浪的風從車窗灌進來,吹到臥龍鳳雛的臉上。
“還在做保安嗎?”車上,李宸昱認真道,“我就要畢業了,想回家鄉創業,你可以陪我一起乾嗎?我出錢出力,你出謀略和人脈,咱倆精誠合作,不愁乾不大!”
“回家鄉創業?”王一樂摸摸自己的腦袋,有些困惑,“你不製造大飛機了?不研發晶片了?過往恍如隔日,猶記得你說過,第一誌願是能夠成為大飛機的設計師,第二誌願是研發出國產手機晶片。怎麼,你說過的話你忘了,為什麼我還記得?”
空氣中,散發著淡淡的憂傷。
兩人默契十足,不約而同想到了“蝴蝶逝於夏日,鯨魚溺死海裡”這句話。
良久,李宸昱說道:“終是這庸俗的世界,配不上少年的夢想。我在留學的飛機上明白了我有多執著,我也在回家的高鐵上明白了我有多執著都冇用。”
經曆過生活的諸多無奈,王一樂對於此時的鳳雛很是理解。
這個世界,可冇有你想象的那麼溫柔。
“山不見我,我自去見山。”王一樂拍了拍鳳雛的肩膀,“你什麼時候乾,我就什麼時候來。如果啟動資金不夠,我出,就當是入股了。”
“入股?你現在有多少存款?”李宸昱打趣道,”我記得你小子是李菀婧的ATM機,召之即來揮之即去。我不相信你有存款,就算有,也不會超過六位數。“
王一樂嘿嘿一笑,給李宸昱看了手銀APP裡的餘額。
看到王一樂卡裡的餘額,李宸昱感到非常吃驚。
臥龍…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?
難道這貨真是呂蒙,士彆三日,當刮目相看?
“山高自有可行路,水深自有渡船人。你好好讀書,把自己武裝起來,一年以後你畢業,我指定能攢夠一千萬。”王一樂將手機放進口袋裡,“有了我的一千萬啟動資金,再加上你的才華,我倆臥龍鳳雛絕對可以出人頭地的。”
李宸昱微微一笑,輕輕點頭,眼裡神采奕奕,忽而想起去年登臨滕王閣時看見的,王勃的那句“老當益壯,寧移白首之心?窮且益堅,不墜青雲之誌”。
於是乎,身體裡的血液不由得加快了流速。
“桀桀桀桀,你還記得那個夢想嗎?”李宸昱忽然壞笑道。
“啥子夢想?”王一樂看著鳳雛的笑容,有些頭皮發麻。
“幾天前你微信問我,如果被一個97歲的富婆看中,一直身體健康的97歲富婆突然咳嗽起來,問我有何感想。我答不知道,你說聽著富婆的每一聲咳嗽,就覺得好日子就近了一步。”
“啊這……那都是瞎說的,當不得真。”王一樂尷尬地摳手,目光四處遊離,“這個幻想我以後都不敢做了,畢竟我可不想到時候富婆去世了,我什麼都得不到,然後去法院起訴說‘法官大人,我那個67歲的兒子不贍養我’,那得多可笑啊。”
聞言,不止李宸昱忍不住笑了出來,就連出租車司機都說現在年輕人腦洞真大,然後跟著哈哈大笑。
“你就不問問我錢從哪裡來的?”王一樂岔開話題,“你心咋這麼大,就算咱倆是好兄弟,可人心隔肚皮,你就不怕我的錢來曆不明,害了你?”
李宸昱拍了拍王一樂的肩膀,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。
“你這叼毛的為人我還不知道嗎?雖然你愛財如命,可是你始終秉持著君子愛財,取之有道的信念。”
“如果說你真的害了我,我不會顧念兄弟之情的,提刀就往你下邊砍去,讓你去修煉葵花寶典,好實現兒時一統江湖的夢想。”
聽了好哥們掏心窩子的話,王一樂哈哈大笑。
心想雛兒還是那個雛兒,時間帶走了我們的年齡,卻冇能帶走我們的青春。
是的,青春是一場永誌的劫數,如果冇有幾個和你一起渡劫的朋友,那麼你的青春將會不完整,你這個人就很難化道成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