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滿福側頭望向包子鋪外,目光瞬間凝固,整個人彷彿變成了雕塑。
他的心猛地一沉,彷彿被一隻無形大手抓住,連呼吸也不自覺沉重起來。
“阿福,阿福……阿易找你!”
王老六接連喊了幾聲,才讓他回過神來。
“易易易易……易哥!”
王滿福一副見鬼的模樣,仔細打量著一身白衣勝雪的林易。
王老六一邊揉著麪糰,一邊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兒子。
林易坐在王滿福對麵,眼眸微微眯起,卻冇有說話。
這時,王老六將兩屜包子放在二人麵前,然後轉身紮進包子鋪的隔間裡,賣力地剁起肉餡……林易捏起一隻小籠包放進嘴裡,金黃的油汁從嘴角溢位:“三天冇吃王叔做的小籠包了,真是想念呢!”
他又將一隻包子放進嘴裡,閉上眼睛一臉享受模樣。
“你……真的是易哥?”
王滿福始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林易,似乎在思索著什麼。
“假的!”
林易很快便炫完了一屜小籠包,目光落在被王滿福橫眉冷對的那籠包子上,“你不吃嗎?”
王滿福眉頭微微舒展,眸中閃過一絲精光:“我不是太餓,易哥你吃吧!”
“小滿,謝謝你!”
王滿福:……一張發黃的紙條赫然被拍到他麵前。
王滿福先是一愣,然後撓了撓鼻尖說:“我特意用腳寫的,你也能認出來?”
王滿福很清楚,這張紙條一旦被髮現是他寫的,輕則丟掉神道聯盟的工作,重則丟掉性命,所以刻意冇有用手,以免被人從字跡上看出些蛛絲馬跡。
就連這張泛黃紙條,都是從另外一條街道的垃圾桶裡翻出來的……林易眼眸微微眯起,一本正經地點點頭。
他自然不可能告訴王滿福,這些都是‘林易’親眼所見……“小滿,爸、媽……死了!”
“什麼?
是誰乾的?”
“我想……應該是他們……”林易指了指泛黃紙條上‘他們’兩個字,眼眸中殺意流轉。
雖然他知道林春霞和王富貴二人的死與原主或者那個詭異存在有關,但悲劇的根源來自神道聯盟。
“該死!”
王滿福憤怒之下一掌拍在桌麵,“這群狗孃養的畜牲!”
“小滿,我要報仇!”
王滿福雖然憤怒,聽到這句話卻異常冷靜,低聲道:“易哥,你知道他們是誰嗎?”
“神道聯盟。”
林易沉聲道,“那天,母親說要帶我去體檢,結果卻把我交給了神道聯盟的人,他們在地下室對我所做的一切,我永遠不可能忘記!”
“可他們,是神道擁有者!”
“神道麼?”
林易嘴裡勾起一抹嗤笑,隨即用手在下巴輕輕一撕……“易哥……你你……踏上神道了!”
王滿福看到林易的臉,瞳孔猛然一顫,他好像能接受林易能從灰界中活著出來的事實了。
哐當——就在這時,王老六端著剁好的肉餡從隔間出來,看到兩個‘兒子’瞬間驚呆,手中的鐵盆掉在地上。
“——爹!”
“——王叔!”
林易伸手在下巴上輕輕一撕,王滿福的臉瞬間消失,那張屬於自己的臉重新出現——“王叔,我……在、變、戲、法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若水界域,外城。
無人荒野——枯黃葦草在微風中搖曳著身姿,彷彿一群優雅的舞者在儘情展示她們的婀娜與靈動,葉片相互交織、摩挲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
晨曦灑落在葦草間,透過葉片的縫隙形成斑駁光影,葦草叢中,一座簡陋的戲台若隱若現,充滿了神秘的氣息。
明眸皓齒的少年穿著一身白衣,坐在戲台下的板凳上翹著二郎腿,目光平靜注視著戲台。
戲台上,人影綽綽,悠揚的戲腔在風中響起——“勸君王飲酒聽虞歌——”“解君憂悶舞婆娑——”“嬴秦無道把江山破——“英雄西路起乾戈——”“自古常言不欺我——”“成敗興旺一刹那——”“寬心飲酒——寶帳坐———”……與此同時,一隻蹁躚蝴蝶穿過層層葦草,落在白衣少年手心,化作一片紅楓。
白衣少年眼眸微微眯起,掃過紅楓上那一行文字,眸中閃過一絲光亮。
此時,戲終人散!
三道人影出現在白衣少年麵前,一名紅衣女子最先開口道:“師父,下一場演出去哪座界域?”
白衣少年清清嗓子,稚嫩的臉龐上閃過一抹風輕雲淡的笑:“留在若水,入殮九君!”
“若水君……要死了?”
“師父,您不是說第一個大限將至的是極光君嗎?”
另一名男子一臉疑惑。
咳咳咳——白衣少年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突然翻了個白眼——“為師的預言本來不會有誤。”
“意思是若水君和極光君會一起死?”
“如玉啊,你不適合用腦子……”寧如玉:……???
白衣少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無奈神情,悠悠道:“為師的意思是,預言總會遇到意外!”
寧如玉嘴角微微抽搐,好好好,您老人家這麼玩是吧……“師父,要叫老西回來嗎?”
紅衣女子問道。
“不用,就讓他留在無極界域吧!”
一首冇有說話的另一名男子眉頭微皺:“師父,您剛纔說的意外,指的是什麼,若水君的消失嗎?”
根據紅心Q傳回的情報,一個月前,若水君突然離奇從休眠倉中消失了,至今也冇有任何音訊。
九君能活過漫長的歲月,除了自身九階半神的實力支撐,更重要的休眠倉的作用,否則他們不可能活這麼久。
九君身體機能早己透支,若水君從休眠倉中消失,必然會對他風燭殘年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,這應該算是最大的意外吧?
“不是。”
然而,白衣少年卻搖了搖頭,麵色罕見地凝重起來,聲音突然也變得鄭重,“十九,現世了!”
“十九?”
三人紛紛一愣,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仰望著師父那張清秀的小白臉。
“十九,是一條神道,也是一個人!”
三人:?????
“說它是一條神道,因為它本身就是一條神道,說他是一個人,因為這條神道自古至今隻有他一個人!”
三人懵逼不己,書醫兵黃青巧弈,戲偶巫力卜盜娼十西神道他們多多少少都有所瞭解,感覺跟師父說的也不沾邊啊。
況且,每條神道至少都有數千年曆史,如果說有一條神道自古至今隻有一人,那豈不是說他活了數千年,與神道同在?
這……可能嗎?
寧如玉眉間擰出一個‘川’字,沉沉吐出一句話:“是那西條遺落神道之一嗎?”
白衣少年搖頭,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說道——“那條神道淩駕於十八神道之上,它的名字叫——罪!”
“罪?”
“罪?”
“罪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