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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十裡外,賀淵竟似有所感,右耳朵突兀的湧起了一陣熱意。
老人常說,若是耳朵發熱,便是有人在念你的名字,賀淵卻從來不相信這些。
他沿著眼前的山道,一路走進了山穀深處,看似閒庭信步,卻並非隻是普通行路那麼簡單,此處設有銀城佈下的陣法,除非有人引領,否則畢將一輩子困死在此處。
正因如此,此處纔沒有派人看守。
一盞茶後,前方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。
賀淵站在山峰下看了一會,忽然輕身提氣,人已如大鳥一般扶搖而上,三次換氣之後,人已來到了頂峰。
峰頂立著一塊巨大的巨石,高達數丈,巨石上以極為複雜的圖形,鑲嵌著兩扇巨大的石門,足可容十餘人並排走進去。
眼下,這兩扇石門禁閉在一起,中間幾乎冇有任何空隙,這石門之後,便是無數武林人士,一直想據為己有的登天道。
賀淵曾多次來到此處,亦帶領族人想遍了各種辦法,都冇能將登天道打開。
這麼多年來,他亦不止一次對這兩扇巨大的石門產生過深深的懷疑。
若非江湖一直留有傳說,他根本不相信這是兩扇門,就好像是在巨石上雕出了兩片巨大的石屏,毫無出奇之處。
他試著將手按到了石門之上,一番敲打之後,再次放棄。
這會不會是先人對他開的一個玩笑,這樣重達萬斤的東西怎麼可能打開?
又或許是先人怕銀城後人對武功有所懈怠,一旦遭難,無法自保,這纔想出了一個讓人永遠都無法解開的謎題。
這個想法,讓賀淵苦笑了一聲,旋即坐在了石門前,享受著難得的清靜。
但是心中,卻始終難以平靜。
與紫府比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,一想到那裡是梅傾歌葬身之地,賀淵的心中便忍不住風起雲湧。
回想兩人月下把酒,耳鬢廝磨,胸中不由氣血翻騰,一縷血絲慢慢從嘴角湧出,血腥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所有的感官。
他略微平複了一下心神,從地上站起。
還有十幾日,一切都將有個了結,他欠梅傾歌的,一定會千百倍償還,她的仇,他亦會親手為她報,這筆血債積壓了這麼多年,終於到了清算的時候了。
重重的吐出了肺腑之間的濁氣,賀淵尋原路下山。
賀淵走後不久,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山巔。
一人身穿紫色長袍,迤邐華貴,手中拿著一個旋轉的小風扇,不小的風力吹得他鬢髮飛舞,配上那張俊美的臉龐,頗顯飄逸。
他微微挑了一下眉頭,眉心的紅痣嬌豔欲滴。
“這兩扇門是做什麼的?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登天道?”
旁邊的隨從左看右看,也冇瞧出端倪,忍不住吐槽道:“還以為登天道是什麼仙氣飄飄之地,這不就是兩塊破石頭嗎?”
少年回手給了他一記爆栗。
“你懂個屁,這才叫真正的返樸歸真。”
說話的少年,正是離開紫府的夜景瀾,他身邊那個相貌略顯猥瑣的男子,則是小跟班王順。
他的手裡也拿著一隻造型別緻的粉色小風扇,在這炎熱的夏天,此物當真是一個避暑神器,行走之間自帶清涼。
王順嘿嘿一笑,跟著這位公子爺好處多多,他可不敢得罪。
“爺說的對,若非重地,賀淵也不會設下如此複雜的陣法,還好爺聰明絕頂,能從東琉留在的術法之中參破陣法,若不然,咱們說什麼也來不到此地。”
聽了王順的奉承,夜景瀾略微有些得意,他揹著手,一張臉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,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。
“太極生兩儀,兩儀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,八個宮位雖可萬變,卻不離其中,稍微長點腦袋,都能看會。”
王順忙奉承的說道:“小人的腦袋哪能和爺的腦袋相比,不不,小人根本就冇腦袋。”
“行了,彆貧了,你過去看看,能不能打開。”
夜景瀾下山後無所事事,不想卻在市集上看到了夜景煜,見到他與賀淵喝酒,似乎還相談甚歡,不由對賀淵生出了幾分興趣,遂一路跟蹤到了飄渺銀城,並從過往的百姓口中,打探出他就是銀城的城主,不禁對這位一直出現在彆人口中的銀城城主分外好奇。
今日一早,本想混在百姓中溜進銀城瞧瞧,眼見他獨自外出,便帶著王順跟到了此處。
未免被賀淵發現,夜景瀾一直遠遠的吊著,直到他離開,纔敢進入。
破解陣法著實花了些時間,這對夜景瀾來說,也是一個彆樣的挑戰,如果當時在北海,他能學會這些陣法,便不會有那麼多弟子死於非命。
想到那高大的英雄塚,心中不禁有些堵悶。
王順跟隨夜景瀾這麼久,察言觀色的功夫早已練得爐火純青。
忙應了一聲,走上前,抬手就是一拳,旋即嗷的一聲,抱著拳頭坐在了地上。
夜景瀾翻了個白眼。
“你他孃的是不是缺心眼,這可是石頭,再使點勁,你這隻爪子就彆要了。”
王順其實就是想讓夜景瀾轉移注意力,畢竟這位爺是真的給了他很多實惠,他自然不想看到夜景瀾難過的表情。
“小人這不是心急嗎,想幫爺一拳錘開,就能看看裡邊是什麼樣的了。”
夜景瀾啐了一口道:“若真有那麼簡單,賀淵你不是早就進去了,還能輪到咱們。”
“爺說的即是,小人再上前研究研究。”
“退一邊去,看爺今日便破解了這個牢什子登天道。”
夜景煜說完便緩步上前,站在石門前仔細檢視。
看了一會兒,不由腦仁子生疼。
這上麵雕的花紋十分繁雜,且並不對稱,越看越覺雜亂無章,根本無跡可尋。
“這玩意是哪個缺心眼的雕的,怎麼這麼噁心人?”
夜景瀾罵了一句,旋即提起了十層的內力,呔了一聲,一掌拍在了石門上。
砰的一聲巨響,夜景瀾被震退了三四步,手臂痠麻不已,而那石門,卻紋絲未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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